愛爾蘭薔薇
搭飛機長途旅行,等機轉機,時間過得特別慢。
我習慣帶本小說出國,依地點與時間長短,帶不同的書。例如,去日本東京,就帶《東京鐵塔》,去京都,就帶川端康成的《古都》。去德國,就帶《海德堡語絲》。去莫斯科,就帶杜斯朵也夫斯基的《罪與罰》。
上回去愛爾蘭,就帶《愛爾蘭薔薇》。在圖書館找書,看到書名,原本以為是愛爾蘭作家的新書,沒想到是日本推理作家石持淺海的偵探小說。
小說以南北愛的衝突當作故事背景,日籍男主角富士透過縝密的推理過程,抽絲剝繭,找出兇手。就像所有的推理小說,故事裡有各種合理與不合理的推斷,作者所製造的懸疑,成功地吸引讀者的興趣,讓讀者不由自主地追隨作者的思路,非把小說從頭看完,找出兇手,不能罷手。從這個基本觀點來看,這本小說是個成功的創作。
但是作為一位愛爾蘭文學與文化的研究者,我的關注焦點除了這些推理小說的基本元素外,我還特別關心愛爾蘭的衝突與和平進程,如何在一位東方的作家的筆下忠實呈現?
1949年,愛爾蘭共和國成立後,留下一個統一的尾巴,也就是北愛爾蘭六省劃歸屬於英國。北愛六省內傾英主張的聯合黨,與主張獨立的新芬黨,因政治立場的歧異,長期以來就是對立,甚至於以武力相向。從70年代以來,兩方陣營的戰鬥,給北愛地區的人民帶來極大的災難。1998年之後,由於美國英國南愛爾蘭的多方協調介入,大家開始放下武器,走上談判桌,共謀和平共存之道。但是這樣的轉變,並非一蹴可及。每個陣營之內的小團體或山頭,仍未能接受妥協之下的和平。例如,獨立陣營內的NCF次級團體的某些激進份子,就無法接受北愛仍歸屬英國這樣的和平協議。小說的情節就以此為本,利用有人蓄意破壞和平這樣的情節,營造整本小說的基本調性。
故事的場景選在愛爾蘭著名詩人葉慈的故鄉史萊戈(Sligo)。這個因詩人而出名的小鎮,給整本小說帶來一些文學與政治的想像空間。愛爾蘭在愛爾蘭神話裡是 “Roisin Dubh”,亦即 “the dark rose”. 葉慈的詩集《薔薇》(The Rose),寫他對莫岡(Maud e Gonne)的愛戀,也寫他對愛爾蘭民族主義建國的憧憬。薔薇成了他的愛爾蘭象徵,愛戀、憧憬、荊棘,兼而有之。
石持淺海讀過葉慈的詩,去過愛爾蘭,關心愛爾蘭。他的創作深入愛爾蘭問題,耙梳脈絡,出入於愛爾蘭的統一與獨立,和平與戰鬥之間,營造一部緊張、懸疑、刺激的偵探小說。因為以愛爾蘭的歷史與現實當背景,讀來更真實。這本小說也進一步引起世人對愛爾蘭問題的關注。
偵探小說在台灣是個冷門的領域,作家除了文字素養外,還需有清晰的邏輯推演事件,有能力耕耘著不多。希望拿一天也可以讀到以台灣為背景事件的偵探小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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