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公園所見所思
冬天去東京,落腳池袋的王子飯店。
星期日早晨起來,用過早飯,八點左右,去飯店附近的兩個小公園散步。
因為是假日,不見趕上班的人潮,公園裡顯得清冷。
東池袋中央公園裡只見幾位遊民,幾隻流浪貓,還有兩位老先生
(可能是遊民)在下棋。其逢對手,再也沒有比寒冷的冬天早晨,
來一盤熱烈的廝殺更過癮啦!
冬天的夜特別長,遊民的感受恐怕夜特別深。
遊民的世界是孤寂的,沒有人可以對話,只有同是無歸處的貓兒,
暫時為伴。漫漫長夜,街頭人聲喧囂,不得眠,只有在陽光升起後,
補一場覺。讓暖暖的冬陽,帶來短暫的溫暖。小貓兒分食著
善心人士的施捨,準備開始另一天的流浪。
最有趣的是:兩位老先生,搬來板凳,找個空曠的地點,擺起棋盤,
在陽光下聚精會神地廝殺了起來。棋手跟遊民野貓,非常詭異的組合,
空氣中有股淡淡的哀愁,夾雜著一絲荒謬,這些種種,
構成了東京早晨的小公園。
跨過大馬路,到昨夜熱鬧的長街前,有另一個小公園,日之初町公園。
日之初,名字取得好。我踏進小公園,昨夜的垃圾,猶散落四地。
有兩個遊民已經起來曬太陽了,有一位還躺在地上,睡得正熟。
另一位坐在長椅一角,以坐姿入睡。
12月的晚上,已經非常寒冷,入夜溫度幾乎零度,
真不是他們是如何在這樣的天候下生存了下來。
公園的花朵,栽種的整整齊齊,紅色的溜滑梯,立在公園正中央,
非常搶眼。但是公園裡安安靜靜地,兩腳踩在沙土上發出的聲音,
被放大成喧騰的大海潮,一波又一波。我在想社會富足的日本,
竟也有遊民盤據公園。
也許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,
每個人都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來的私密故事,
每個人都可以遺棄這個曾經遺棄他的社會,
在都市的角落裡以不同的方式存活著。
冬天的花朵,依然美麗。
我無須太過傷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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